第(2/3)页 “那些东宫辅臣、詹事府属官,又是如何苛责于儿臣的?!” “动辄以‘德性有亏’、‘行止不端’相绳!” “二十一年!整整二十一年了!” “莫非.还不足以证儿臣之德,无碍于秉政治国?!” 闻言,李世民骤然开口,声如雷霆:“朕忧惧者,正在于此!!” “父皇忧惧错了!” 李承乾几乎是在李世民话音落下的瞬间便厉声顶回。 说话间,甚至是直接站了起来,就那样默默的注视着李世民:“为君者,首重社稷之功,岂在虚名之德?!” “自古以来,当为明君者难不成全是圣人?” 李承乾语声微顿,抬手拭去眼角残泪,神色间竟透出一丝异样的释然。 他默默凝视着御座之上,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:“父皇.您究竟为何.独爱魏王至此?” 这一刻,李世民竟不敢迎视儿子的目光,下意识地侧过了脸。 他无言以对。 往昔尚能自欺欺人,可此情此景,如何还能回避? 这经年累月,他待魏王的偏私……实在太多、太重! 此乃不争之实,无人可辩。 李承乾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弧度,缓缓摇头。 积压心头多年的巨石轰然卸去,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松快,那些深埋心底、日夜煎熬的话语,今日……终得一吐。 “你我父子之间,我与魏王兄弟之间。” “走到今日.” “到底是我的过错?还是魏王的过错?” “又或者……错的,本就是父皇您?!” 他直视着御座,抛出了这最后的诘问。 说罢,也不再犹豫,更不再行礼,李承乾决然转身,一瘸一拐的朝着殿门走去。 “承乾——!!莫要逼朕!!” 李世民双目赤红,死死攫住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,嘶声厉吼,声音里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 “逼你?” 李承乾脚步猛地一顿,缓缓侧过半身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讥诮:“是儿臣……在逼父皇您?!” “父不知子,子不知父……” 李承乾低低重复着这宿命的判词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彻底的厌倦与解脱:“我倦了!!” “这东宫的戏码,我……演够了!!!” “我这就回东宫候着——是赐下白绫三尺,还是鸩酒一杯,抑或流徙万里,我……静候圣裁!” “东宫不过寥寥数十人,”他猛地指向殿外东宫方向,目光灼灼如焚:“父皇尽可睁眼看个分明——” “看看您口中这德行有亏的太子,到底是如何待他身边之人的!!” 仿佛要将这二十一年的压抑尽数倾泻。 说到这,李承乾似乎已经完全豁出去了,猛地转身,指向了那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的龙椅,字字如刀,掷地有声: “至于这位子——父皇!” “您就牢牢坐稳了,坐穿了!千万……莫要留给儿臣这等不堪之人!!!” 说罢。 李承乾再不回头,决然向殿外走去。 殿内死寂无声。 望着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,李世民的泪水无声滑落,他身体剧烈颤抖,无法抑制,却只能强自支撑。 他独自坐在殿中,良久才缓过气来,随即命人召李泰前来。 整个皇宫笼罩在沉重的寂静里。李泰随内官步入大殿,甫一进门,便“扑通”跪倒在地,声音颤抖,带着哭腔: “父皇!儿臣知错了!” ——两相对比,天壤之别。 以往的李世民会认为这是乖顺,但这一切在如今看起来竟然是这样的不堪。 “你” 他沉默了良久,才开口说道:“你哪里来的胆子?” “父皇,儿臣知错。” 李泰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,哭泣着说道:“儿臣是被蛊惑的,是那些大臣建议儿臣这么做的!” “他们说待儿得父皇如此恩宠。” “待太子来日继位,定不会饶了儿臣” “儿臣是被他们蛊惑了!” 他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。 对于这个拥有着如天一般功绩的父皇,李泰完全没有任何的直面之心。 他害怕失去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。 不仅仅是李世民的偏爱,同样还有自己的地位。 文人终是文人。 李泰就是典型的文人性格。 面对李世民,他就不可能做到如李承乾那般坦然直面一切,将自己心中的委屈尽数说出来。 李世民就这样看着李泰。 这一刻,他甚至都已经没有了问下去的心思。 但想着这个儿子昔年所做的一切,他沉默了良久之后,不由得还是道出了一句话:“若你为储君,该如何治天下,如何对待你的弟弟们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