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或有阳奉阴违者,或有旧习难改者。” “制度为骨,人心方为血肉,骨立而血不畅,则躯体仍僵。” “其二,急于事功而疏于教化。” “陛下废天命之虚言,立实干之风气,此为大善。” “然新旧观念交替,非一朝一夕之功。” “若无系统教化以正本清源,则旧思潮必如野草,逢雨便生。” “需知破易立难,破其后,如何立、立何为,更是重中之重。” “其三,宋境之治或难推于天下。” “陛下之策,基于宋地军民政令一体的根基,方能如臂使指。” “然九州各地,情势迥异,民风不同。” “他日若天下一统,是以宋制强加于四海,抑或和而不同,因俗而治?” “此乃长远之虑,当早图之。” 顾瑾直接将他这段时间所想出来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,每一点都直指当前大宋的要害。 这三点简单来说。 其一指的便是宋境内的改制皆立于赵匡胤之威。 只要赵匡胤出现任何的意外。 这新政都将会瞬间崩溃。 其二便指的是改制后的发展,赵匡胤终是武将起家,他能利用威名做好这些事,但却还没有想到后续的发展。 而其三,便是其中的关键了。 就亦如昔年战国时期那般。 一国之政并不能全然实行于整个天下,如若不然的话只能起到反作用。 如今的大宋也是这般。 赵匡胤眉头越皱越紧。 顾瑾这番话并无寻常儒生那般繁冗经典的堆砌,却句句直指要害。 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这三点背后所指的深意,而整间书房,霎时静了下来。 赵匡胤沉默了良久之后,这才再次开口:“公子以为,我宋地之困,何解?” “然天下之变,非独力可速成。” 顾瑾再次露出了一丝笑容,朗声说道:“陛下以制度为根,以实干为刃,固然超迈群伦.但若欲九州同沐此风,仍需巨鹿之势。” 说着,他在地图上的巨鹿指了指。 虽然未曾点明其中关键,但赵匡胤还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。 顾氏数百年所积的声望。 包括顾氏学院与云韶阁所代表的文道圣地地位。 只要能够与顾氏联手,大宋便可以解决当前的这三点要害。 当然,这同样也需要时间。 赵匡胤的眉头越皱越深,但顾瑾却是愈发的放松。 就在片刻之后。 顾瑾重新开启了话题。 此番二人所谈,已非宋地一时一策,而是放眼九州、纵论天下诸侯。 他们甚至聊及大宋若欲定鼎天下,当如何布势、如何进取。 顾瑾始终对答从容,言谈之间未有半分迟疑。 他实在等这一刻太久了。 ——不,不止是他。 顾氏一代代心怀大志的子弟,皆在等待这样一个时代,尤其是他们这一辈人。 他们自幼时起,便常玩一种“代入列国为傅”的游戏。 凭借顾氏探子源源送来的诸国情报,基于实时天下大势进行推演模拟,从治国理政,到练兵筹粮,乃至一统九州,彼此在沙盘纸笔间反复博弈。 虽看似游戏,实则极大锤炼了每个人的器局与智谋。 顾瑾自己早已数不清曾多少次代入“大宋”视角,推演种种可能。 如今真面对赵匡胤发问,他又怎会犹豫? 一君一臣,一问一答,言谈之间愈发深入。 赵匡胤面色也越来越肃穆——既为新思想一脉,顾瑾所说种种无不符合他的理念认知,虽在一统天下的具体策略上二人略有分歧,但赵匡胤并无不满,反更深识顾瑾之才。 时间悄然流逝,窗外滂沱雨声早已不知何时停歇。 书房内唯剩二人话语交错。 而最终,顾瑾终究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。 ——如何看待顾氏? 巨鹿的实力与声望早已摆在明面,这是任何欲图天下者都无法绕开的一点。 作为顾氏真正的根基,数百年的经营已使此地铁板一块,不容动摇,无论于他个人,还是于整个顾氏,都需要赵匡胤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。 对此,赵匡胤的回答却出奇简单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