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说起来,她头一回听闻‘崔郎’之名,还是从前年节下,跟武姐姐、刘司正、于宁四个人一起赶围棋儿玩。 闲谈笑语犹在耳畔—— “你可知,晋王府上新添了一位东阁祭酒?” 铜镜映着宫正司数十年未改的庭院。 原来……她一直觉得同路者甚多,会害怕一路上的告别。 可其实,她已经走的太快太远。 许多人,已经告别过了。 * “大司徒。” 给姜握行礼的,是长安尚药局的女医。 两京的署衙,官职是同等设置。只是如今圣驾常居神都洛阳,留在长安的朝臣,自然比在神都的略逊一等。 这位女医见到她很是紧张小心。 当然,不光是因为久在长安,不见圣驾和宰相的缘故,更是因为她要回禀的是不好的消息。 “……卫国夫人这几日,醒的越来越少了。” 姜握边听着女医的回禀,边往里走。在陶姑姑的门前略顿了顿,这才走入门内。 屋内很暖,药香浓郁。 陶枳正好醒着,见了她眼睛登时就亮了许多。 姜握走过去,就坐在病榻之上。 陶枳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挲着她的面容,姜握觉得出姑姑的手在她鬓边那一缕银白上停顿了一瞬。 但姑姑并没有提及此事,反而絮絮问了她些家常话,尤其是曜初的女儿。 “我听晋阳公主说了,小郡主名‘赪’,小名是陛下起的,叫阿鲤。”陶姑姑笑道:“是不是很像安定公主小时候?” 姜握摇头:“不太像,比安安当年胖好多。” 她离开神都的时候,赪赪已经是粉嘟嘟的微胖锦鲤。 陶枳笑道:“这才对,安安小时候是早产,总是太轻了些。” 如此说了半晌家常话,陶枳显然没有了精神力气,姜握就扶她躺下歇着,便见姑姑很快昏昏然睡去。 姜握也没离开,只是坐在陶枳书案前。 她目光落在这间熟悉的屋子内的诸多陈设上—— 虽说方才姑姑与她说起,去岁从神都送来的西瓜很甜,她很喜欢,但…… 就姜握所见,陶姑姑的屋中,与数十年前无甚变化,就像方才正堂内的铜镜。 没有水银镜、玻璃碗、眼镜、铅笔…… 什么都没有。 姜握坐了片刻,取过纸笔,准备给陛下写信报平安。 研墨的时候,她不由在想—— 这数十年来,在亲近之人面前,她是越来越做自己的。譬如陛下,师父、崔朝、文成…… 他们对她,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判断。 有的与她挑明,有的则是心照不宣。 但这些年来,唯有在陶姑姑面前,她是特别注意去做姜沃的。 可是……姑姑真的从头到尾,都不知道吗? 姜握很快知道了这个答案。 * 陶枳果然如医女所说,每日醒的时候少,昏睡的时候多。 姜握为了不错过姑姑醒来的时候,就一直在陶枳的屋内守着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