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铸币署的署令,连忙翻开带来的公文,开始迅速报数据。 旁边的经济学院学生,也都在飞速的记录和验算。 其实姜握从前只是宰相之一的时候,她对公文的喜好尚不能明显影响到所有署衙。 可如今她做大司徒都已经九年。她偏好的公文形式,就渐渐变成各署衙更多使用的形式。更重要的是,皇帝明显也更看重此等公文—— 少浮词陈调,多简洁之语,更要多具体的实例和数据。 于是铸币署也完全不绕什么弯子,开始直接汇报铸币的成本: “鼓铸钱币,铸一钱的成本大抵如下:需运铜、铁,矿悉在外地;另有物料火工之费;若稍加工铁钱牙样,则费一钱之用,始能成一钱”。[1] 也就是说,花一个铜钱的成本,才能铸造一个铜钱。 其实就算‘无利润’,还都多亏了这些年冶炼技术有所进步,才能达到铸币基本持平,之前基本都是亏本的! 姜握倒也不意外:之前她研究王安石变法的时候,就看过苏辙所作的《与王介甫论青苗盐法铸钱利害》,里面就明确写过,官钱‘大率无利’。 到了后来,更是拉胯成了‘坑冶尽废,每铸钱一千,需用本钱一千四百’。[1]。 姜握还在想宋朝,就听库狄琚开口了:“不对,若花一钱造一钱,朝廷还是赔本的。” 她开口说完,铸币署的署令一愣:“库狄尚书何出此言?” 如今库狄琚已然是兼任工部尚书—— 正式接到这个任命,收到工部尚书鱼符的那一日,库狄琚还忍不住去与姜握道:“当年大司徒不得不辞相位,离开京城去做巡按使。” “当时我心中日夜担忧,恐朝上有人借工部之手,要吞并了城建署。”当时的工部尚书也倾向于东宫太子李弘,在城建署营造之事上,多少会为难一一。 还好是天后摄政,才保得住城建署。 但其中诸多琐事的为难、窝火、步步小心,库狄琚也不愿再回去想。 可如今,却是她这个城建署署令,将工部一并兼管! 这世上的风水轮流转,转的她实在是太舒坦了。 但正因库狄琚并非从寻常官员升迁之道,走到六部尚书之一,因此她能看到一些旁的官员会忽略的方面。 此刻库狄琚就问道:“铸币的成本——铸币署官吏卒工俸禄之费、公文笔墨成本之费、甚至署衙公厨之费,这些都未算吧。” 也就她会这么敏感:因城建署在创建之初,完全是自负盈亏,得不到户部的拨款。其中俸禄(人工成本)可是不小的一块开支。 然而铸币署这种官方机构,习惯了是由户部一起发工资的,而且里面的官吏卒工都随时可能会被调到诸如‘掌冶署’‘造器署’等将作部门去,因此铸币署是习惯性的不把人当成成本的一部分。 此时听库狄署令这么说,铸币署的官员脸色都跟炉子一样红了起来:别算人工费啊! 要是这都算上,那,那我们署衙岂不一直是朝廷的赔钱买卖? 而且是干的越多赔的越多的那种赔钱行当。 然而随着大司徒一声令下,很快铅笔写字的沙沙声以及拨算盘的声音就响起—— 用库狄署令纠正过的方式算过账目后,每年朝廷铸币流入市场,确实是赔钱的。 第(3/3)页